漫游者

墓有重开日,人无再少年

狮群中的狼 09

第九章: 兰尼斯特兄弟

艾莉亚虽然是囚徒,却不是全然没有自由的。侍卫没有日夜不分地守着她。除了晚上休息时守在门外,其他时间不怎么干涉她的行动。就此,艾莉亚问过泰温。

“你为何不日夜监视我?”

“你想要我这么做?”泰温问。

“不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不过,若是我试图逃走怎么办?”

泰温似乎被女孩这句话逗乐了。“逃走?把家人置于险境? 你会这么做么,史塔克小姐?”

艾莉亚瞬间听懂了泰温的意思。她的存在是为了压制远在北境的家人们的一举一动,反之泰温也打算用家人牵制她。若她真的逃之夭夭,他也许会在北境缓过来前对其下手。艾莉亚为了歼灭泰温出兵的念头,会乖乖当个囚徒。

除了夜间的侍卫,她有个叫雪伊的侍女。雪伊很漂亮,听口音像外地的,可能来自东方。珊莎在君临时就是她伺候的。

起初,艾莉亚不信任她,觉得她可能是王后派来的间谍。也许她的任务就是监视城堡里的史塔克女孩,珊莎离开了,如今她的任务就是艾莉亚了。

但雪伊太口无遮拦,很快打消了艾莉亚的疑虑。她这个样子,瑟曦看不上的,王后只喜欢端庄的淑女。雪伊却直言不讳。

“你头发太短,我都不好打扮了。简直跟男孩的一样短。”雪伊说。

“那就不必打扮了。”艾莉亚说:“我能自己梳头。”

“那我不是没有发挥的空间了?”雪伊捡起发刷,继续为艾莉亚梳理乱糟糟的头发。她疼得此牙咧嘴。“你会留长吧?”

“他们应该会让我留头发。”

“他们?”

“那些兰尼斯特。”艾莉亚说。“我现在是他们的养女,大概需要扮演淑女的角色。”

“你姐姐也得这么做。”雪伊提醒。

“珊莎无需演戏,她本身就是个完美的淑女。”艾莉亚抗议似的说。

“她或许是个天生的淑女,但在家人遇害的地方保持风度并非易事。”雪伊用力梳开她打结的头发,导致艾莉亚再度吃痛。“你姐姐在这吃了不少苦。”

艾莉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感到有些内疚。珊莎在这肯定不好过。无论她是不是淑女,她肯定恨死了乔弗里,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,把瑟曦活活掐死。

“她比我更擅长伪装。”艾莉亚想了想,说。“这不是我的强项。”

“那就学。”雪伊说。

通过日积月累的练习,她肯定能掌握淑女的角色,但艾莉亚不愿变成彻头彻尾的乖乖女。

上次去首相室拜访泰温时,她留心观察那里的盒子。艾莉亚知道,缝衣针一定在。她摸清泰温出席御前会议的时间,想寻个机会趁门开着,进去看看。

泰温不会把重要的东西丢三落四。信件写完了总在短时间内发出去。艾莉亚对信件不感兴趣。她关心的是兰尼斯特家主拿走的一样东西,为此翻箱倒柜。每次一无所获,还得小心翼翼把东西放回原位。终于,某天,她把缝衣针握在了手里。

吐出一口气,艾莉亚从箱子里抽出剑,把周围的东西井井有条摆回原位,消灭作案痕迹。

她把缝衣针放在裙子后面,步履匆匆穿过大厅,盘算着如何把它藏好。看着琼恩的礼物,艾莉亚的思乡之情得到缓解。

艾莉亚不能把缝衣针藏在房里,这也太好猜了,若被逮着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。另外,她的房间也不是练剑的地方。那么小的一方天地,一挥剑就得弄翻家具。她也不好每天把它带在身上。

幸好,她知道一个鲜有人知的去处。其人烟罕至的特质是父亲让她在那上剑术课的初衷,毕竟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。艾莉亚沿着熟悉的小道走去,那是西里欧指导她的地方。房间大而空。石头堆里有缝隙,足够把缝衣针塞进去。她会用周围的篓将空隙掩盖起来。反正那些竹子放着也是白放。如此一来,想练剑时溜来这就行了。

艾莉亚小心谨慎地踏上石地,手里转着缝衣针。若闭起眼睛,还能想象西里欧在身边,训斥她疏于训练的样子。

剑不可一日不练,否则一招一式会在脑海里淡忘。当身体失去条件反射,便会在最紧要的关头掉链子,到时候必死无疑。

他的声音在脑海里清晰无比。她几乎记得老师说过的每一句话。

面对死神,说些什么?

"时候未到。"艾莉亚低语。

很好,开始吧。

艾莉亚从基本功练起。步法很重要。她把每个姿势练了一遍。身体还没忘记那些动作,虽说已不灵巧如昔。作为囚徒,训练时间都是挤出来的,不可避免地生疏了。当步法渐上轨道,她开始舞剑。一刺二戳三后退。她挡下一记进攻,再接第二记。她想象对面站着马林特兰,西里欧的凶手。她穿越时空,回到那刻骨铭心的一天。这次,她没有转身逃跑,而是与老师并肩作战,击退士兵们。

时候未到,时候未到。

她向另一个敌人出手,旋即转身。剑锋与剑锋相交,嗡嗡作响。那是把真的剑,有个活生生的主人。

詹姆兰尼斯特爵士朝她露出洋洋得意的笑。“您的剑是谁给的,艾莉亚小姐?”

艾莉亚白了脸色,后退几步,把缝衣针藏到身后。然而这改变不了他看到的事实。“它是我的剑,不是偷来的。”

“我相信你,你用起它显然得心应手。”詹姆说。“但你做斟酒人的时候应该被没收了吧。”

艾莉亚重重咽了下口水。“拜托......别告诉你父亲。”

“啊,”詹姆了然地说。“这是你从他那偷来的。”

“我没有偷——它是我的。”

“是或不是,他迟早会发现。”

“那就让他慢慢发现,总之不是现在。”

詹姆笑了出来。他笑得比父亲自然得多。“您要剑做什么呢,我的小姐?想杀个人试试么?”

“不,傻子才会这么做。”艾莉亚说。“大家都会知道是我干的,简直昭然若揭。我不过是.......想练习。” 她扬起下巴。“我想练练手,太久没练,都生疏了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詹姆围着她打转,手中转动宝剑。“你这么勤于练习想干嘛?成为骑士吗?”

艾莉亚眯起眼睛。“爵士大人,您在嘲讽我么?”

“我没有。之前护送我回来的保镖是个女的,她几乎算得上是骑士。”詹姆说。艾莉亚觉得他指的是布蕾妮,姐姐的新保镖。“不过,她比多数男子高上一些。你......有点娇小。”

“我很灵敏。”艾莉亚回嘴。

“毋庸置疑。”詹姆在她面前停下,抬起宝剑。“让我看看你的本事。”

艾莉亚紧紧握着缝衣针,不知詹姆是否在打什么鬼主意。“呃......不知道您......”

“我不会伤害你的。”他保证。

这小小的挑战把艾莉亚的疑虑赶得无影无踪。他在质疑我的实力。艾莉亚想着,眯起眼,举起剑。“我也不会下重手的。”

詹姆灿烂一笑,侧身站到一边,艾莉亚模仿着他的动作,脚步轻快。当他突然走位,转至另一侧,她也随之转换线路。

“你的步法很不错。”詹姆说

“老师说步法是最重要的技能之一。”艾莉亚说。“它能定生死。”

“你老师说得对。”詹姆说。他的眼睛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,行云流水地发出一击。艾莉亚挡下。他发起二度攻击,艾莉亚迅速反应过来,挡开。“你老师也教会你快捷的反应能力。”

“是的。”艾莉亚说,她发现詹姆在试探她的实力,这点与他父亲如出一辙。这地方的每个人似乎都热衷于考验她。“他也告诉我:永远不能轻敌,我的大人!”

詹姆挑眉。女孩话里的挑衅不言而喻。“那我不如听听你老师的忠告。”说着再度出手。

这回,詹姆的攻击接踵而至,毫无间隙。艾莉亚挡躲结合,以最快的速度应对。她知道,这远远不是詹姆的真实实力,但至少他不像之前那么漫不经心了。重重的宝剑在弑君者手里恍若无物,剑人一体。不一会儿,她被逼至墙角。

永远不能让敌人把你逼至墙角,那会是你的坟墓。老师的话在耳边回响。

她用小身板的优势,躲开攻击的同时从他身下逃走,转身,离开死角。

“聪明的做法,” 詹姆说。“不过你打算永远逃避吗?这样可赢不了对手。”

艾莉亚眯起眼睛,躲开他的攻击。然后首次发动攻势,对詹姆猛扑过去。

此举实在大错特错。詹姆对此早有预料,一下扣住她手腕,把剑一把扭过去。同时他用剑柄将她击倒在地。艾莉亚脸朝下砸中地面,大口喘气。晕头转向尚未回神间,他的剑直锁喉咙。

“别因对手的煽动而贸然出手。”詹姆说。“尤其在他们更有经验的情况下。”

艾莉亚松了口气。“老师也说过这话。”

“你有个很好的老师。”詹姆细细打量缝衣针。艾莉亚失去缝衣针,手里空落落,心里有些忐忑。要是他不还回来怎么办?“虽然你缺乏力量,但速度不赖,而且身板较小不好瞄准,算是优劣相抵。”

“不长个不是我的错。” 艾莉亚说。

“ 我不是这个意思。生为女儿身也不是你的错。” 詹姆把手递给她。艾莉亚握住骑士的手,顺势起身。

“ 我在你这个年纪也差不多是这个水平。” 他说。

“真的吗?”

“是的,你比当年的我矮小......但很有两把刷子。我十五岁才有了初战。”

艾莉亚低垂着目光。她已经杀了两人,又在贾昆那送了两人的命。

詹姆注意到她的神情。“你杀过人了,对吗?”

“是的,”艾莉亚说。“ 从城堡逃亡时被一男孩发现,他要去告状,我便杀了他。当斟酒人时我干掉了一个想占我便宜的士兵。”

“啊...”詹姆把缝乙针还给她。“在打斗中,拥有杀人的胆魄就成功了一半。你不杀人,人便杀你。就这么简单。”

艾莉亚略带感激地接过剑,心里有些庆幸。先前她还有点担心他会把缝衣针拿给泰温。“今天您怎么会来这,爵士先生?”

“我不是来找你的。”詹姆说。“我在找个清静的地方练剑。当了你哥几个月的囚徒,没什么时间练习,生疏了。我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下练习,所以就来了这。”

“您看起来不生疏。”

詹姆洋洋得意地笑了。“那是因为我天赋异禀。即使疏于训练,也好于大多数人。在巅峰时期,我几乎打遍七国无敌手。”

“老师说傲慢的代价是惨重的。”

“若是事实,傲慢也无妨。”他围着她打转,手里轻巧地翻转着剑。“说起来,你父亲也很出色,他杀了亚瑟戴恩爵士,有资格和我一决高下。”

“他不喜欢你。”艾莉亚说。

詹姆露出苦涩的笑,拿起剑空劈了两下。剑在他手上轻如鸿毛,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。小时候,艾莉亚热切盼望能亲眼看看詹姆兰尼斯特舞剑的英姿。她想看遍维斯特洛斯所有伟大的剑客,观摩他们精湛的剑术。

“的确,艾德公爵早就早就摆清了态度。”

“他说你是个没有信誉的人。”

“别人也这么说,所以他们叫我弑君者。”

“我不是很明白。”艾莉亚承认道。

詹姆突兀地停止舞剑,转身问艾莉亚。“你有什么不明白的?”

“当时我父亲在与疯王作战。疯王杀害了史塔克的人,父亲想为他们报仇,才挑起战争。” 艾莉亚说。“父亲说他讨厌你是因为你杀了疯王,可他自己分明也想杀他。我被他搞糊涂了。父亲说我长大了就会懂。”

詹姆缓缓放下剑。“你父亲是怎么跟你说的?”

“ 你说你立下神圣的誓言要保护国王。因此你必须履行这个责任,拼死保护国王,即使他是个疯子。违背誓言的人是可耻的,不可信任。”

“确实像他会说的话。” 詹姆说。“告诉我,艾莉亚小姐...父亲被杀那日你在城里么?”

艾莉亚重重咽了咽。那天的记忆涌上心头,在胸口烧灼,几乎要烧出个洞来。她确实在场,记得圣堂的每个细节、记得攒动的人群、记得乔弗里的叫声。

砍下他的头!

“是的,” 她顿了顿说。“我当时躲在贝勒雕像后,躲在人群中。”

“那应该是糟糕透顶的一天。” 詹姆说。“ 想象一下,站台上的是你和父亲。要是国王给你刽子手的剑,让你取下父亲的头颅,你会怎么做?”

艾莉亚一听这话,就咧开牙齿,小狼似的。“我会立马杀了国王。”

“若你曾立下神圣誓言要唯命是从,捍卫国王,会因此改变主意吗?”

“绝不。” 艾莉亚小声说。“任何对父亲有歹意的人我都会杀之,誓言算什么。”

詹姆笑了,却只有苦涩。“这么说,若你身处我的位置......应该也会做出同样的抉择。”抛下这句话,他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
艾莉亚看着他的背影,更加混乱了。父亲没有提过詹姆杀掉疯王的理由。她因此猜测他和疯王有什么私人恩怨,不想侍奉左右才下的手。如今看来未必是这回事。

疯王拿泰温威胁他?他是不是叫詹姆亲手弑父?

艾莉亚摇摇头。詹姆兰尼斯特弑君的理由无关紧要。父亲的判断一向很准。若他说詹姆毫无信誉,那大概就是这么回事。说到底,他是个兰尼斯特。

她可不能在詹姆面前暴露弱点,当然,其他人也不可信。

她会从父亲的错误中吸取教训。

接下来的几个月里,艾莉亚不断在大厅里、在练剑时撞见詹姆。每次遇见,总会和他说上几句。对他姓氏的恨意与童年幻想中残存的崇拜掺杂在一块。对高手讨教的求知欲也熊熊燃烧。他没有阻止她练习,有时甚至对她的不懈表现出兴趣。他不时与她比试,测试她的进度。

她试图恨他,没有成功。

他弟弟提利昂也是个令她恨不起来的人。这个侏儒总在碰面时友好地对她笑,并与她闲聊。

“史塔克小姐,我父亲还没把你闷死么?”

为了帮艾莉亚解闷,他提出教她玩席瓦斯。那是多恩的一种流行游戏。他说,这游戏极其好玩,只有和波隆玩才会感到无聊(译者os:估计因为波隆缺乏谋略)。那哥们是他的雇佣剑士,为他鞍前马后。艾莉亚起初是拒绝的,但漫漫长日太无聊。她接受了他的第二次邀请。

若想生存下去,便得对每个兰尼斯特了如指掌,她告诉自己。

席瓦斯是个战略游戏,需要玩家计算风险,预测得失。放子的时候得深思熟虑,格外谨慎,有时得做出适当的牺牲。如此才有机会贏下一局。它是不见血的战场。艾莉亚觉得既刺激又沮丧。刺激因为游戏好玩有趣,沮丧是因为从未赢过。

“您的进步十分显著,史塔克小姐。” 最近的一次失败后,提利昂说。“如今每一局是越来越长了。”

艾莉亚叹了口气,把多余的一子从盒子里拿出。那是个有着破碎王冠的国王。她不知道为什么提利昂把这残破的一子留下。“我仍然在输,只是撑久了点。”

“ 你需要多练练,有点耐心吧。” 提利昂没心没肺地笑道。“我以为你会完全不行,可如今是大大超出我预期啊。”

艾莉亚瞪了他一眼。“为何这么想?”

“因为你是个史塔克,史塔克总是坦率直白,而这种人玩不好席瓦斯。”

艾莉亚眯了眯双眼。“我哥在战场上可是碾压了你们,因为我的缘故才投降。”

提利昂举起酒杯。“此言不虚。我喜欢新生代的史塔克。”

“为什么?我们是你家的敌人。” 艾莉亚指出。

“ 怎么说呢,我只在战场上与史塔克对峙过一次,而其中大半时间都不省人事。” 提利昂说。“无论如何,我们两家已讲和,理论上来说不算敌人。再说了,我喜欢时不时让父亲吃瘪的人。”

艾莉亚端详提利昂。“你很讨厌你父亲,是吧?”

“是的,而如你所见,他也不喜欢我,且异常直率地表达自己的不喜。”提利昂说。

“泰温公爵似乎没有喜欢的人。不过,我确实注意到他待你不同。”艾莉亚小心地观察他,斟酌用词。“他为究竟为什么......”

“恨我至此?”提利昂接过话柄。“我身为侏儒,是家族的巨大污点。在高贵的兰尼斯特家族出现这种事简直是犯罪。雪上加霜的是,母亲因我难产而亡。父亲从未原谅过我。他一直以来不断找来更多恨我的理由,试图把这畸形的仇恨合理化。但大家都知道他真正鄙视我的原因。”

艾莉亚长叹一声。“为了你无法控制的事怨恨你。母亲对我同父异母的哥哥琼恩也是如此。”

“啊,琼恩雪诺。他在家里受待见么?”

“父亲对他不错。” 艾莉亚说。“其他人也很喜欢他。好吧,珊莎不喜欢他...但罗柏跟他感情很好。我也是。布兰和瑞肯崇拜他。母亲讨厌他。并非因为琼恩做了什么错事,而是因为他非她所出。母亲是个善良的女人,对琼恩的厌恶却一刻都无法掩饰。”

“是的,你母亲是个善良的人。” 提利昂赞同道。“ 父亲连这个优点都没有,我的窘境可想而知。”

“至少他对所有人基本一视同仁(译者os:你确定么,二丫?)。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入得了他的眼。”

提利昂嘴角抽搐。“哦,艾莉亚小姐。您初来乍到,不太熟悉纯属正常。假以时日便能发现其中不同了。父亲确实有偏袒的人,虽然不甚明显。”

艾莉亚颔首。“我倒想见见这号人物。”

“你已经见过好几次了。” 提利昂说。

艾莉亚瞥了他一眼。“你什么意思?”

“不重要。” 提利昂说。“我们再来一局吧。胜利在向我招手。”

艾莉亚往前移动了些。“也许这就是我逆袭的一局。”

她没能逆袭,但并不在意。兰尼斯特中,提利昂是最讨她喜欢的。泰温不喜欢他,说明他有些可取之处。此外,他没有对史塔克一族做过什么坏事。

她不想在君临过得太舒服。随着时间流逝,却意外地适应得不错。如雪伊所建议,她确实在学聪明。

这也不能怪她,对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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