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游者

墓有重开日,人无再少年

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02

第二章:书桌绮梦

安纳金站在帕尔帕廷办公室里。最高议长说,他去去就回。少年绝地站在房内最显眼的大桌子附近,不耐烦地等着,抑制住把玩水晶装饰品的欲望。


就在这时,议长的侍卫们走进房间,预示着帕尔帕廷的回归。他似乎是“滑”进房间的,动作优雅得不像在走路。拖在地上的长袍吞噬了他的脚步声。袍子有如酒色的海洋一样闪闪发亮。安纳金欣赏地看着他的纤纤细手,以及百里透红的肤色。帕尔帕廷缓缓向安纳金走去,强大气场毕露。安纳金发现自己的呼吸急促了起来。议长在他面前止步,头刚好够到安纳金下巴。


“安纳金......”帕尔帕廷轻缓地吐出这个名字,仿佛在品尝每个音节。“阁下。”安纳金回复,呼吸紊乱,喘不上气。少年绝地的手臂缠绕着矮他一头的男人,轻而易举把他从地毯上抱起,按在桌上......


“安纳金......”随着安纳金铺天盖地的吻,帕尔帕廷微喘的声音传入他耳际。“安纳金......!”


“安纳金!”


绝地学徒的梦境四分五裂,师傅的脸映入朦胧睡眼。“你没事吧?”欧比旺担心地问。“刚才你躺在地上呻吟。”


安纳金突然清晰地感觉到颈项和后背在坚硬地板上摩擦的疼痛。“哦,”他语调平平地说。“抱歉,师傅。”


欧比旺摇摇头。“你应该做了个恐怖的噩梦吧。”他说着重重坐到安纳金凌乱的床上。


“没错,”安纳金说着,僵硬地起身。“非常恐怖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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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帕尔帕廷相处的每一丝快乐如今都成了折磨。他的关心,他好意的询问和安慰、他话里行间的亲切(在保留一定庄重感的基础上不拘小节)和随性通通加剧着安纳金的痛苦。


更惨的是,安纳金无法集中精神听清最高议长的话。帕尔帕廷刚才说,他的房间在装修,让安纳金到办公室找他。他的办公室......


最高议长舒服地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,那姿态犹如龙椅上的皇帝。他的桌子......他的桌子......安纳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帕尔帕廷的脸颊流连到金属桌子上。那场梦......和之前无数类似的梦境在他脑海里回放。他告诉欧比旺,噩梦是关于母亲的,跟初到科洛桑的那些梦一样。但真实情况,哦,看在原力的份上,真相实在......


帕尔帕廷觉得有些棘手。天行者对他的暗示毫无反应!即使有,也只是发出单音节的咕哝,这让最高议长抓狂。少年绝地的恋爱走向偏离了他的预料。这段地下恋情应该在天行者和肯诺比之间造成罅隙,把绝地在孤援无助的情况下推向自己。


它可不能在自己和少年间造成隔阂,帕尔帕廷想。少年推迟了好几场约会,在绝地学院缩头不出!这可不是好征兆。安纳金的爱人反对他和帕尔帕廷交往么?或,更令人震惊的——安纳金的爱人不会是欧比旺本人吧?


议长端详着少年,细细思量,试图不让内心的烦躁显露。不可能,他最终决定。安纳金不可能和他师傅发生那种关系。那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

问题到底出在哪?


“安纳金,”他谨慎地开口,身体前倾。“我有点担心你。最近几周你心不在焉,若即若离。拜托你告诉我,出什么事了?”蓝眸里的冰块稍稍融化,足以让少年看到底下涌动的深刻情绪。


哈,议长决然想到:若这招都无法引他上钩,就不必再白费功夫了。


安纳金没有看他,眼睛紧盯着帕尔帕廷桌上的小水晶棱柱体。“我......我最近睡不好,议长。”少年小声说。


帕尔帕廷按耐着将桌上水晶狠狠砸向安纳金金色脑袋的冲动。“原来如此......”他缓缓说。“你究竟为何忧心?”


天行者陷入长长的沉默。他目光闪烁,四处张望,就是不看眼前人。“我......是我的母亲,议长。”他最终挤出。“我......做了很多关于她的梦。”


“你为她担心?”帕尔帕廷问。


“......是的。”


骗子!帕尔帕廷想,要骗过我,多修炼几年吧,小子!


“你在梦中看到了什么?”


这次,安纳金不慌不忙地说。“她很痛苦......”


这点可以加以利用......愧疚是个强大的工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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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纳金备受愧疚的煎熬。他竟然用母亲说谎,实在可耻!但他怎么也不能把真实感受告诉议长。议长绝不能察觉少年绝地对他的迷恋!要是知道了,帕尔帕廷一定会厌恶至极。如此一来,安纳金便会永远地失去他。他们每周的面谈持续了接近两年,中间偶有间断——因为安纳金偶尔得与师傅离境执行任务。虽然安纳金能掩盖外在行为,却逃不过内心的诘问。胸膛里的情绪蠢蠢欲动,一日胜似一日。


最糟糕的是,他真的开始梦见母亲了。这肯定是撒谎的惩罚,他想。夜半被母亲痛苦的呼声惊醒,安纳金心情跌落谷底。返回科洛桑途中,躺在共和国船只的床铺上,安纳金烦躁不堪。他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,不然会爆炸。但他又能如何?前往安西昂途中,安纳金数次差点向师傅坦白困境,却生生把话吞了下去。他敢打包票,要是欧比旺得知自己的感情,便会勒令安纳金停止与议长的会晤......估计还会把安纳金对年长至少四十岁的“不可信赖的政客”的荒唐爱恋告诉学院里所有人。


那他还能对谁倾诉?断然不能告诉议长啊!帕尔帕廷会笑一笑,友善地拍拍他肩膀说:“别开玩笑了,孩子!” 之类的话。光想想就令人难以忍受。种种考量使烦恼在安纳金心中尘封,不见天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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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文帕尔是个绿肤的题列克学徒,身形苗条。他和师傅大概两年前到外地执行危险任务。对尤文而言,时隔许久回到绝地学院令他幸福得头晕。


但尤文真正想回来的理由是安纳金天行者。他是个有着深金头发的人类少年。两年前,安纳金和尤文曾在一起。


所以,当安纳金漫不经心地走入比试厅,邀请尤文比剑——后者立马答应了,并试图探测对方平静外观下沸腾的滚烫情绪。但,随着两人短兵相接,安纳金逐渐靠着更胜一筹的力量占了上风。除了平静和从容,尤文探不出其他情绪。之前,他们通过原力相连,安纳金的爱意和保护欲都很强烈;而现在,炽热感情没有踪迹。尤文对他而言跟任何一位学徒没两样。


我离开太久了,尤文忧伤地想,他心里有了别人。


“安纳金!” 一个声音在房间的另一边响起,光剑的旋转声中差点被淹没。安纳金和尤文收起光剑,等着欧比旺刀穿过刀光剑影。



"师傅?" 安纳金轻声问。这嗓音总让尤文想起家乡赖洛思星球上那光滑、烧焦的的优利尔糖浆。


"我们刚收到了新任务,安纳金。"欧比旺严肃地说着,朝尤文点点头。
  
 "这么快么,师傅?" 安纳金吃惊地问。


"是的,最高议长向委员会申请保护。阿米达拉议员前段时间被刺杀了,我们得负责她的安全。"


"帕德梅?" 安纳金沉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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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欧比! 欧比! 偶很开心见到你哟。"扎扎宾客斯在两位绝地面前猛地停下。三人站在阿米达拉议员科洛桑住家的走廊上。欧比旺灿烂地笑了,想起往日的美好回忆。


"见到你我也很高兴,扎扎。"在对方的过分热情下,欧比旺说。


但冈根人的注意力被他的徒弟吸引了。"这就是你的学徒?" 扎扎问。他正以崇拜的目光看着安纳金。顿时,他的表情变了,随即发出欢呼。


"不----安尼? 不----难道是小不点安尼?" 他上下打量安纳金。"不----你都这么大了! 伊伊伊伊! 安尼!"


"嗨,扎扎。"安纳金尴尬地说,被冈根人的滑稽表现搞得很不好意思。


"偶知道欧比要来。安妮......我简直不敢相信!"


冈根人把两位绝地带入装潢精简的接待室。议员和女仆都在,一个不知名的暗肤男子在与他们交谈。他戴着机械眼罩,是个大块头。


"看呀! 看,议员!" 扎扎宣布。"绝地们到了!"


欧比旺向前一步,跟议员打了招呼。"再度与您见面是我的荣幸,小姐。"他尊敬地说。


当师傅与议员热烈商讨着之后的安排,安纳金仔细打量她。她与他印象中一样美丽,身穿深蓝色丝绸礼裙,棕色头发绑成奇怪的纳部款式。她会帮我么? 安纳金绝望地想。我都不知道还能告诉谁! 小时候,她貌似对我的牢骚很是担待......安纳金深陷思绪,没注意到议员灼灼的目光。


"安尼?" 她抬头凝视他。"天啊,你长了好多。"


安纳金希望大家别再关注他的身高了。然而,他仍试图保持礼节。"您也是。我是说......您出落得更漂亮了,也更矮了......呃......对议员来说。"


哦,看在原力的份上! 今天太不在状态了......安纳金在心里默默吐槽。欧比旺翻了下白眼,议员笑着摇头。不知她用了多少发饰才把头发弄成这样?安纳金想。


"哦,安尼。你在我心里,一直是那个图塔因的小男孩。”


安纳金垂下目光,被她那居高临下的口气烦透了。他是她带回来的没错,但不必时刻以恩人自居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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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也没比我大上几岁。当晚,站在帕德梅房间门口,安纳金想道。却整天颐指气使,好像我是三岁毛孩! 然而,她是唯一能理解我困境的人,我——


突然,脚步声响起,安纳金的手飞到光剑上。绝地学徒用原力感知,试图识别闯入者的身份。他笑了,没碰腰上的光剑。


“楼下泰弗队长人手够了,”欧比旺说着走入。“没有刺客会傻傻找死。这有什么情况么?”


安纳金摇摇头,“跟墓穴一般安静。我不喜欢坐着干等......”


欧比旺从腰带里拉出手掌大小的扫描器。安纳金探过头去张望。上面是R2-D2的图片,没有熟睡议员的踪影。


“怎么回事?”欧比旺怀疑地瞄了徒弟一眼。


安纳金耸耸肩,“我不觉得她喜欢被我监视,师傅。”


“她到底在想什么?”


“议员已编好R2 的指示代码,若有异动,它会警告我们......”安纳金说着在心里暗骂把烂摊子扔到他手里的议员。


“我担心的不是入侵者,徒弟。”欧比旺认真地说。“要杀掉议员,还有很多其他方式......”


”我知道。”安纳金为自己辩护。“但我们也想借此机会抓到刺客,对吧师傅?”


“你竟然拿议员作诱饵!”欧比旺不可思议地叫道。


“这是她主意......”安纳金阴沉地说。“别担心,她不会有事的。我感应得到房间里的一举一动,相信我。”


欧比旺捋了捋胡须,“这太冒险了......再说,”他加了一句。”你的感应力还没敏锐到这个地步吧,年轻学徒?”


“你的感应就很敏锐?”安纳金问,被揭穿弱点使他不悦。


“可能吧。”欧比旺面不改色地说。


两名绝地肩并肩,一起看着窗外,科洛桑的高楼流光溢彩。“你精神不太好啊,还做噩梦么?”欧比旺打破沉默。安纳金点头。


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做那些梦......”安纳金说,愧疚感在胸膛里发酵。“明明多年未见......”


“梦境是不受时间限制的。”


那是你认为,安纳金想着转过身,暗想:你根本什么也不懂!


“你还在跟议长见面么?”欧比旺问出心中蛰藏已久的疑惑。


“当然。”安纳金说,希望师傅的碎碎念不会跟平时一样没完没了。


“我的经验告诉我,安纳金,政客只关注那些对他们有利的人,比如竞选的赞助商......议长在利用你!你看不出吗?”


“别长篇大论了,师傅。”安纳金抱怨道,“别再讲什么政客的动机了…...议长是我朋友,他才不是腐败之人!”


“帕尔帕廷是个政客。”欧比旺陈述道。“据我的观察,他善于迎合参议院的心意。”


“我觉得他是个好人。”安纳金坚定地说,背向师傅。“我的直觉告诉我,他不是——”


突然,安纳金感应到议员房间里的异样存在。他猛然转身,与欧比旺面面相觑。


“我也感觉到了!”师傅急促地说。师徒二人飞奔而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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共和国的最高议长在窗边伫立,望着蔚蓝天空中络绎不绝的空中交通。他对事态发展感到胸有成竹。


经过上一夜的惨败,绝地们决定为安全起见,把亲爱的阿米达拉议员送到偏僻星球。反建军法案的叛军首领是死是生无关紧要;无论是哪种情况,纳布都会在未来一段可观的时间里落入那冈根小丑手中。


担心阿米达拉议员不满调离决定,绝地委员会动了动他们无限智慧的脑袋瓜,打算派出代表说服她......


有时,我甚至希望这些傻瓜能给我点挑战!帕尔帕廷想。


访客进入宽敞的办公室,但他没有转身,静静等少年来到身边。


“欢迎回来,安纳金。”他转身,和蔼地说。“你离开的这段时日,我很是挂念。”他试着扯了扯嘴角,转回窗口,示意让绝地学徒照做。


“我也想您,议长。”天行者饱含感情地说。


“你的话很暖心,安纳金。”帕尔帕廷意味深长地说。“但你不是来交换恭维话的吧......”


“不,”年轻人眼睑下垂,说。“我不是为这个来的。”


“温杜大师说,此事是关于阿米达拉议员的......?”


“是的,”绝地学徒有些不自在地说,“对,议员她......”


别婆婆妈妈了......讲真的,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中!帕尔帕廷将苍白的手稍稍紧握,藏进长长地袖子里。西斯尊主,赐予我力量吧......看在原力的份上,这小子一直往我桌上瞄是怎么回事?


“安纳金?”他鼓励少年继续,紧紧交叉着双手。安纳金抬头,但没有往议长的方向看。


“议会想请您说服阿米达拉议员离开家乡。作为保镖,我得与她同行。我师傅会致力于揪出刺客。”


帕尔帕廷认真地点头。“我来跟她谈。阿米达拉议员不会违抗行政命令,这点你可以放心,我足够了解她......”


议长顿了顿,待绝地的忧虑消散。“所以说......”他满腔热情地说。“他们终于给你差事了。你的耐心有了回报。”


“阁下,您的指点比我的耐心更使我受益。”安纳金急忙说。


“你才不需要指导呢,安纳金。”帕尔帕廷默默说,把目光从窗外收回。“假以时日,你将学会相信自己的情绪。届时你将天下无敌。”


天行者微微颤抖。是的,这招用对了......但男孩的情绪有点异样,又一次让帕尔帕廷摸不着头脑。


“谢谢您,阁下。您的夸赞令我深感荣幸......”安纳金雾气朦胧的蓝色眼眸与议长的对上。帕尔帕廷首先转移了视线,低垂着沉重眼帘;睫毛触到苍白肌肤,安纳金心跳漏了一拍。他摩擦着嘴唇,准备下一段话。


"我说过很多次,"他张口,感觉着流连身上来自绝地学徒的视线。"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绝地,我看好你。你定会成为史上最强大的绝地武士,安纳金......你的成就会超越尤达大师。"


少年张嘴,哑口无言。毕竟,这是议长给予他最直白的一次赞美。"我......阁下......我得告诉您......我......那个......您实在......"
 .
 “哦,行行好吧,安纳金!”帕尔帕廷打断他。“这句夸赞名副其实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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